我們在生活中，多少都有些掩飾自己的成分。而剝去掩飾的偽裝，心靈最真實的那一部分便完全袒露了出來。不過，要袒露真實，必須有勇氣！勇氣澆鑄在人的思想基石上，讓智慧磨礪出光亮，讓靈魂從塵封的世俗中復蘇。有一個奇異的人物值得我們關注：她就是著名現代舞蹈藝術家――金星。 金星的非凡并非是她的變性 “其實我不是男人、不是女人、而是人！我實現了自己內外統一，這是對生命的誠實，是讓生命獲得自由的選擇！” 這是金星的話。 金星心靈的透明度，如陽光下的水晶玻璃，沒有陰暗、沒有晦澀，一切是坦蕩、像清晨荷葉上的露珠，閃爍著明麗的光彩。金星的聰慧和敏銳，堅毅的個性和奇妙的現代舞蹈藝術才華，始終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撼動著你的精神。這是我產生了解金星的極大興趣的原因之一。 也許是天意，在茫茫人海的申城，我有幸結識了金星。與金星相識，緣與給金星整理自傳。整理完金星的自傳，我的心被她獨特的傳奇經歷深深地感動了。我認定這是一個卓越而有著特殊才華的藝術家。 一 天金星把一盤自己在韓國演出時錄制的現代舞盒帶給我，讓我回家了解一下她所從事的舞蹈事業。說實話，在沒有和金星結識之前，我沒有看過一場現代舞。甚至對現代舞的概念還十分陌生。我回家看后，非常震驚，原來金星的現代舞是這樣有魅力、這樣精彩絕倫！我在心里開始重新認定，金星非凡的才華所孕育的肢體語言，都展現在那富有詩意的韻律和深邃思想的現代舞蹈藝術中。它奇異不單單是肢體語言的對話，她向我們呈現出了心靈的真誠和靈魂的顏色，金星應該是一個天才、鬼魅的現代舞蹈藝術家。 這是我給金星的定位，也許有失偏頗。但當你的與金星真誠地接觸過一兩回，我相信你會和我產生同樣的感覺，以前的媒體報道，多是在追蹤金星的變性問題和她變性后的婚戀新聞，而忽視了金星真正有魅力的一面――她的現代舞蹈藝術。金星的現代舞是她的靈魂，如果你沒有交接金星的現代舞，你就不可能真正了解金星心靈的真實境界。 在為金星整理自傳時，它曾向我建議有機會和她一起到歐洲看一看，見識一下歐洲的人文風情。我當時沒有在意，只認為她是隨便說一說而已。因為要去一趟歐洲，不是普通人想去就能夠去的。然而，那年九月，有一天金星突然通知我去辦理護照，讓我做好去巴黎的準備。我這才發現，金星當初的許諾，不是隨便說說的玩笑話，她是認真的。 金星的非凡并非是她的變性，但嗜好看稀奇的人，始終喜歡在變性的問題上做文章。如果我們用這樣的老眼光理解月個有非凡才華的藝術家，目光未免狹窄了些。 金星的星辰是光怪陸離的。她的很多思維與她的名字含義一樣，閃爍著與世俗觀念反向運轉獨特光芒。她的現代舞蹈藝術也是這樣：耀眼的藝術，光芒四射，迷惑著你的精神情感。不然，金星自營舞蹈團，編導了這么一臺現代舞劇目，到藝術橫溢的歐洲去巡演，這不單單需要藝術的天分，而且還要具備堅毅的征服勇氣。金星是以征服者的形象出現在歐洲藝術舞臺上的精靈！ 因而，這一趟旅程不是一個簡單的旅程。要親自到現場去感受金星現代舞蹈藝術與歐洲文化碰撞產生的魔力，并把整個過程真實地記錄下來，讓更多的人了解金星藝術成因和她富有傳奇魅力的另一面，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任務。而在異國他鄉，感受金星帶有征服氣質的現代舞蹈藝術，這意義就非同一般。 歐洲古老的藝術，總會引起人很多的遐想。第一次出國去巴黎，要乘坐將近十二個小時的飛機，內心難免有一種激動感。尤其是曾聽到金星對巴黎的描述，說那里的空氣特別新鮮，歐式建筑古樸典雅，樹木綠得要冒出油來，田野像畫布上畫的一樣，這使我更添一分對巴黎的向往之情。 金星已提前一天到巴黎打前站。舞蹈團的外事交往主要靠她聯系。金星的現代舞跳得出色，在經營方面同樣是一個能人。與外界談判交流，她有著自己獨特的思維和經營理念。金星會說四個國家語言，所以，她不需要翻譯跟在身邊。她對國外文化市場的把握比一般人要經驗豐富得多。她直接用流暢的外語月外國人交流，妙語連珠式的談吐，獨到的藝術人生見解，使她博得了眾多國外政界和藝術界人士的青睞。難怪連法國總統希拉克到上海訪問時也提出要求會見一下中國的藝術家金星。不僅如此，一些國家的政要來到上海，都要特別邀請金星會談、交流。金星的魅力已躍出了藝術家的界線。 我們是夜晚十一點四十五分飛往巴黎的班機。十點鐘，我隨金星舞蹈團來到浦東國際機場。辦理完手續后，離登機時間還剩下三十分鐘。登機起飛，過程非常順利。我暗暗祈禱，這是一個好的兆頭，好的開端，金星歐洲巡演一定不虛此行。 行前，我從側面了解過金星的心情。這次出使歐洲，金星是有壓力的。她對自己的現代舞雖然充滿信心，但要讓十分挑剔的巴黎人認可，金星心里還是頗感忐忑。她太了解巴黎了，所以調和了這么一臺中西結合的現代舞。 肢體語言是沒有國界的。金星的肢體語言建立在她對人性的認識過程中，要實現一次跨越國界的飛躍，在她看來，首先就要讓出竅的靈魂站立在舞臺上。正因為金星抓住了西方人對藝術人性化認知的特點，她才毫不猶豫地帶著自己親手打造的舞蹈團出征了。 一夢方醒，行程萬里的目的地――巴黎終于到了。飛機平安降落在戴高樂機場。按北京時間來計算，應該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種，但巴黎還是凌晨五點鐘。 打前站的金星和她的男朋友巴斯卡已備車等候在機場出口。我是第一次見到與金星定婚的男友巴斯卡。巴斯卡是意大利人，在戴高樂機場工作。一米九的個頭，長相非常英武。他穿著質樸，圍一條淺灰色的圍巾，面容總是帶著微笑。從后來與他簡短的接觸中，可以感覺到這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意大利人。難怪在訪談金星時，每當談到巴斯卡，金星的臉上總是流露出難以抑制的喜悅之情。 金星對舞蹈藝術的追求是精益求精的，所要尋覓的終身伴侶，也是經過反復挑選的。巴斯卡魁梧高大的身材，襯托出金星苗條的身段，這時候的金星，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嬌媚感。 金星的婚姻生活是外界關注最多的。金星說；我特別相信老天爺已經給我設計的那一幕。我絕對會結婚。而且我覺得我這個婚姻意義最大的不是我，是我的孩子。這個婚姻對我現在的兒子和女兒是有意義的。他們會從我這個婚姻里看到有這樣一種生存方式。他們的人生經歷了跟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的母親給他們帶來的這種生活方式。我不相信婚姻，我相信兩個人的感情。我覺得兩個成熟的人，不需要一張紙來約束感情的紐帶。如果兩個人的心不在一起了，十張結婚證也沒有用！找一個愛你的人，這個人不見得非是社會名流，但很踏實。是個醫生也好、律師也好，有很穩定的收入，懂得怎樣欣賞我，無論別人怎么看我，只要他能夠欣賞我就行。我做我的舞蹈，很單一地做我的舞蹈，讓舞蹈成為我的興趣、愛好，而不是謀生的手段。人生是一部沒有導演的戲，結尾往往出人意料。愛情婚姻也是如此。 金星對婚姻的感知是樸實的。她有自己獨特的看法。當你見到她現在選擇的巴斯卡，就知道這種選擇是多么鮮明。但她還不認為選擇巴斯卡就是她最終的婚姻，因為未來的婚姻是多變的，只有兩個人手牽手走到白頭，面對夕陽，回首往昔，那時候才能下最后的定義。 把智慧的語言附著在肢體上 巴黎的冬夜，也帶著浪漫的氣息。四周的街景是寧靜的。偶爾有汽車行駛而過，打破著這種透明的幽靜。巴黎是一個不夜城。當黃昏的路燈點綴在這座石頭城里，便顯得格外生趣。那幾乎是沒有一個人在街道行走的寂靜，你只能感覺到裝飾在房屋外觀的人物雕塑是活著的生物。那是一種帶著古銅色的詩意。上了百年的城池，你在寂靜的夜色中去感受它，品出的味道是一種別樣的人生。 的確，你只要在這古老的街道站上一會，你就會感覺到一種奇妙的藝術靈氣，在思想里莫名狀地升騰起來。那些靜默的石頭墻壁，好象也是有語言的。它肅穆地矗立在街道兩旁。你會感覺到踩著它古老影子時的嘆息聲。 我逐漸理解金星為什么主張從事藝術的人，最好要來歐洲游歷一圈。這座城市的內涵實在太豐富，光憑你外在的感覺，就能夠悟到點什么。有時藝術的溝通是不需要翻譯的。它完全是一種你對現實生活的存在，不是無緣無故的。當你對它感覺有靈性的時候，你的境界就又升到一個嶄新的層次。 金星的現代舞蹈藝術是蘊涵著歐洲文化靈氣的。她早年在歐洲生活了幾年，對歐洲的人文思想進行了細致琢磨，并在現代舞蹈藝術上取得優異的成績。按常理，她應該繼續留在歐洲，過優裕富足的生活。但金星的天分沒有驅使她享受安逸，而是讓她把歐洲文化經典帶回中國來培育。中國大文化的背景，才是金星要深耕細耘的厚重的藝術土壤。 趁著美好的夜色，我獨自去周圍的街道感受了一圈。回到房間剛入睡，金星又匆忙趕到酒店，把舞蹈團全部演職人員從床上叫起來開臨時會議。會議內容主要是明天一早乘坐高速列車到馬賽，準備來法國的第一場演出。第一場演出很重要，成功與否直接影響到演員的情緒和舞蹈團的聲譽。 金星說馬賽第一場演出，法國電視一二臺要現場跟蹤拍攝，還有當地記者、電臺，這對舞蹈團的形象在國外定位起著積極的推動作用。因而，第一場演出的分量是重中之重的，時間要準時，必須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金星講話精練，問題點到為止，沒有多余的廢話。最后提醒大家到了馬賽要注意安全，一個人不要隨便上街。據說馬賽的治安狀況不是很好，小偷多，要注意防范。還有馬賽的東西很貴，看看就行了。從下個禮拜開始，巴黎每年一度大減價拉開序幕，要購買東西回到巴黎再說。 金星的安排細心而周到。她能夠適應各種各樣場合變化。她說：生命對于我來說，真像一個show（秀）一樣，它為我安排了各種各樣的場景，我只是隨著場景的變換體會著我的角色。 角色的變化，延續到她的生命每一個過程，然后滲透進她的細胞、靈魂，使她藝術生涯的所有細節，都那么真切、動人！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上帝創造了男人、女人、也創造了我這樣的人。老天爺太忙了，他不可能把每一個人都照顧得好，這件事就發生在我的身上。所以，上帝給了我一次機會：你再重新選擇一次吧！我沒覺得自己特別不幸，我苦悶過，但從沒有怨恨過自己。我覺得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經常跟我自己講，我想做一個百分百的女人，但是不可能。因為我不能像正常的女人那樣生孩子，但她也是女人！” 金星九歲便得到機遇之神的光臨，被帶進夢想的舞蹈藝術圣殿，進入沈陽軍區前進歌舞團。十余年舞蹈藝術磨礪，金星首創了男子足尖舞，曾先后獲首屆“中國桃李杯”邀請賽特別優秀獎、第二屆全國舞蹈比賽優秀演員獎等。１９８８年作為中國大陸第一位獲得美國藝術研究全額獎學金的中國藝術家到美國深造。此后，金星隨心所欲，四處漂流。她曾輾轉歐洲，沐浴古老藝術文化，出任意大利電視臺常駐編舞；也曾獨闖比利時，受聘于比利時皇家舞蹈學院，教授現代舞。直至今天，完成自己的夙愿，在上海建立起中國第一家私人現代舞蹈團。 要做就做最好的。這是金星做人做事的宗旨。如今，又帶著自己的舞蹈團，精心打造的現代舞精品，橫跨萬里云空，挑戰富有藝術之都之稱的巴黎舞壇。金星邁出了堅實、智慧、勇敢的一步！ “只要人們能夠理解現代舞，喜歡現代舞，即便有人說現代舞就是金星加變性人，fine！” 金星對現代舞舞蹈藝術的鐘愛，到了癡迷的程度。為了藝術，她不在乎別人對她的身體說什么。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要做最好的，就不要顧忌一切。你要顧忌，就不要去做。生活就這么簡單！我們剖析金星，就應該領會金星的做人哲學。 金星說：我相信命運，但你不能等待著命運。因為你的生命是迷糊的，你生命的路完全看你自己怎么走！你踩到命運的點子上，那個人生的虛無就走到你的眼前了。我現在做的全是我幾十年前的夢想，全都是夢啊！小時候，我就羨慕當電影明星，覺得只有看的份。以前看話劇，也只有看的份，沒有演的份。后來電影、話劇我都演了，并且有了自己的舞蹈團，辦舞蹈晚會，做專場，我所夢想的事全都做成了！我從小幻想舞臺，現在舞臺成了我的家…… 金星說：我們國家培訓演員的技能水平是一流的，演員的演技也是出類拔萃的，可是為什么打入國際舞臺的真正有藝術價值的好作品非常少？這就是因為我們的舞者不是把思想賦予在肢體上說話，而更多的只是表現一種習慣動作。 金星不同，她把智慧的語言附著在肢體上，所以她的舞蹈藝術表現得非常另類，非常發人深省！在一次聊天中，金星對我說她很想排演一出真正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根據她的理解，其實祝英臺本身是個男的，他與梁山伯之間的愛情產生于同性相戀，這應該是她確定的新的演繹角度。 當時我還感到奇怪，金星怎么會有這樣的怪怪的想法？現在回想起來，一點也不奇怪。這就是金星的思維，反常規的思維。假如上帝的手里拿著的是一枚蘋果，也許金星一定會說那是一枚仙桃。這樣的概念只有金星想得出來。 金星總覺得世上還有另外一種力量在無形地保佑著她。所以，每到難處，都能逢兇化吉。做變性手術，她的小腿出現醫療事故，金星差一點永遠不能站立在她心愛的舞臺上。最后，老天開眼，奇跡出現，壞死的小腿死而復生。現在金星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跳飛起來，但她舒展柔美的舞姿，仍然不減當年的風韻。 金星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說：我的第一感覺是直覺。看一件事物或判斷一個人，我只要接觸一次，就知道個七八分。這是先天生成的，但也有后天實踐的經驗。直覺使金星能夠果斷地選擇和出擊，就像這次出征歐洲的行程。 金星曾對我感慨，說上天真是不公平，把這么肥沃的土地、干凈的空氣，全給歐洲人了。是的，金星的感慨是真實的。在你置身一片沒有黃土裸露的地方，滿眼盡是一望無際的田園風光，鮮美的空氣，碧藍的云天，你會被周圍的綠浪所涌動，激動著你的遐想。 然而，法國的田園風光盡管遼闊迷人，但比起中國山水，不是那么經看。“橫看成林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是中國山水耐品味的神秘之處。而法國田園，一覽無余，到處都一樣，沒有什么變化。看來，上天在選擇人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根據不同人種的思維個性來確定的。外國人做事喜歡直來直去，就像他們一覽無余的田園風光；中國人則喜歡繞彎子，就像那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崇山峻嶺。 金星說：其實我的審美、服裝和藝術的品位是在歐洲定的位，而不是在美國。我在意大利才真正感覺到一種人文狀態。意大利人的那種神態，他們穿西裝的顏色，他們的生活環境，他們的家，都不像美國人那樣不注重品位。美國是自由、色彩和開放；而歐洲是文化、、審美和自然。在歐洲，人們講究和注重審美。 金星把不同國度的審美意識，定位得那樣準確，這與她游歷過許多國家是分不開的。這不像我們普通的旅行者，周游世界一趟看的是熱鬧和稀奇。金星捕捉到的是人文景觀實質方面的東西，并能很快觸及到事物的靈魂，產生許多新奇的發現，然后把它消化在思想理念中，形成自己獨特的思維。（未完待續） |
